十六歲的Becrux沒有什麼過節的概念,日子都差不多,順利也好,不順利也罷,日子的特別性他不明白有什麼意義,但當著寄宿處的人們為了聖誕節奔走時,他還是希望這提供給他溫暖的大宅邸能過個好節。
在凌晨的夢中,Becrux夢到了詭異的噩夢,燃著烈焰巨鳥在黑暗中旋轉周旋,然後,讓人痛苦叫絕的重量壓在身上──可悲的是,當他睜開眼,才知道不是夢。
「早啊,燁哥哥,呼呼呼,今天是平安夜呢,別睡大頭覺囉。」
當Becrux睜開雙眼,眼前的是嬌小的少女,Phoenix,十二歲的她穿著紅色的連身裙,群邊綴著毛球邊,頭戴有著絨毛球的聖誕帽,開心地跨坐在自己身上。她的連衣裙很短,只能剛好蓋上大腿根部。
「……、…。」
Becrux的臉一黑。
自從在家裡的事情過後,輾轉之間,沒有歸所的他被這個家庭給收養,和眼前的少女成為了繼兄妹。
孔夫妻待他很好,雖然他們並沒有把他視為家庭的一份子愛著,但給予了他隱私、尊重、居所及飲食,Becrux對孔夫妻懷著一份敬愛與感激。
然而他完全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孔夫妻會有一個這麼令人恐懼的獨生女。
「吶吶,燁哥哥,你躺在床上是在暗示我什麼嗎?嘻嘻?」Phoenix趴了下來,側躺在Becrux的胸口,笑咪咪地用手指在胸膛畫圓。
Becrux不寒而慄,用力把對方推開,跳下了床,拿起衣服就往快步往浴室裡走去,反鎖。
「嘛嘛,燁哥哥不用害羞嘛!姆嗯。」
「……、……!…!」
為什麼這個女孩總是把我的反應當作害羞?我只想離她越遠越好,我們明明不能算是真正的兄妹,為什麼還要那樣叫我?她到底想對我怎樣……為什麼非得這樣纏著我不放?
他甩了甩頭,決定不做多想,在浴室裡打開水龍頭,淋浴在熱水之中。
*
家裡的傭人來來回回,在簡單的和孔夫妻問早後,Becrux想該怎麼打發今天的時間,中午家裡有個餐會,他當然會避免那樣的場合,可能躲回房間看電視或保養槍枝。
不過在這之前,他決定先到廚房拿食物。孔夫婦本身是有給他零用錢的,然而他其實不缺錢花用,基本上都存了下來或是直接退還給孔夫妻,在購買食物上他應該非常有餘裕。
但是因為孔夫妻從事軍火買賣的隱僻性和非法性,在買進糧食一事上特別小心,不易保存、非必需品的甜點,在這個家是很少見的。
所以Becrux對於每次買進一些點心的時候,都吃得特別珍惜。他記得冰箱裡面放著最後一個牛奶布丁,孔夫婦還特別貼心地在上面貼了標籤,標註是留給他的。這點小小幸福總是讓Becrux很樂。
然而Becrux打開冰箱後,卻完全找不到他的牛奶布丁。
他從冷藏庫找到冷凍庫,從蔬菜類找到肉類,翻了個遍都沒有發現他的牛奶布丁在哪裡。
正當Becrux心急如焚時。
「哼哼哼。」
Phoenix從他身後經過,哼著不成曲的小調。Becrux深感到不安的預感,往後一看。Phoenix的手上正拿著他的牛奶布丁。而且只剩下一半。
「……!……、………………!」
Becrux臉色鐵青地瞪著對方,用手指著牛奶布丁。明明都有貼標籤了不是嗎?為什麼這個女孩就這樣拿去吃了!
「姆嗯?」Phoenix歪頭,然後看著手上的布丁,醒悟般地笑著。「對不起嘛,燁哥哥,因為我看到上頭寫是燁哥哥的東西,所以我就、好想要好想要哦,既然那麼想要就拿來吃了嘛,因為燁哥哥的東西我都想納為己有啊!」
「……」天啊,為什麼非得讓我碰到這種事,最後一個布丁我留很久了……!Becrux在心中痛苦糾結。
「吶吶,但只要燁哥哥很用力很用力地抱可愛的妹妹一下,剩下的就還你哦?」Phoenix湊近,身上沐浴乳的氣味都傳了過來。「還是親一下也可以唷,怎麼樣?」
衡量了一下得失後,燁轉過身,幾乎是用跑的逃出廚房。
自己心愛的布丁也就罷了,跟對方摟摟抱抱的痛苦更甚於布丁被吃,所以他選擇了逃跑。
整個下午他為了不再見到對方,把自己狠狠鎖在房間裡。
*
夜晚,Becrux按耐不住飢餓下樓,在廚房裡隨便吃了點乾糧麵包和水果。他探頭進客廳,發現沒人在,只有放滿抱枕的沙發、擺放在玻璃桌上的炸雞桶和可樂。Becrux想起孔夫婦今晚還有其他的宴會要參加,大概是不在家,放了點東西以防他肚子餓吧?
Becrux滿懷感激的心情,走到沙發邊坐下,拿起炸雞桶的雞腿一口咬下。
他臉一黑,咳著吐掉。
炸雞非常的辣,一咬碎炸衣,就滴出了鮮紅的辣油!
Becrux馬上理解,這是陷阱,孔夫婦不可能在知道他討厭什麼的狀況下還把這麼惡趣味的食物放在桌上。
正當他想快速離去時。
「燁哥哥,抓到你囉!」
Phoenix從枕頭堆裡竄出,一把抱住了對方的腰部,把他撲倒在沙發上。Becrux動彈不得,全身僵硬,當那個自稱自己妹妹的女孩帶著惡作劇的笑容以及微紅的臉頰盯著自己時,身上的雞皮疙瘩簡直掉滿地,額頭上冒出斗大的汗珠。他想逃,非常想逃,想離這個女孩越遠越好。
「燁哥哥,今晚爸爸媽媽都不在哦,所以你要陪我玩才可以唷!我記得有個很恐怖的影集,今天會撥出聖誕特輯呢,一起看吧!啊,還有啊,你想吃炸雞的話還是可以吃啦,裡面還是有不辣的啦,嘻嘻,但是拿到哪塊就必須吃完哦,不然我會哭哦,哭了我就會開槍哦!」一邊說著Phoenix一邊打開了電視。
早上被壓迫至醒,心愛的布丁被吃,晚上還被逼著吃辣味炸雞和看自己最討厭的恐怖電影……
Becrux感到一陣委屈和鼻酸,眼眶泛著淚。
「吶吶,燁哥哥怎麼了?不舒服?不開心?受委屈?很想哭嗎?」
Phoenix抱緊著對方,單薄的胸口蹭著對方的手臂,甜孜孜地笑著,凝視的雙眼簡直都要飄出愛心了。
「--那就在妹妹面前,好好哭出來呀!」
Becrux就這樣,度過了一輩子永生難忘的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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